蔡明亮導演的《青少年哪吒》、《愛情萬歲》、《河流》是不是同志電影？

編按：同志影音平台GagaOOLala收錄蔡明亮導演經典作品《青少年哪吒》、《愛情萬歲》、《河流》，特請影評波昂刺刺撰寫專文，帶領觀眾對這些作品有更深的認識。　

文／波昂刺刺

前言：是╱不是同志電影

說在前頭，寫這篇文章有點矛盾。

蔡明亮導演本人不喜歡電影被貼上「同性戀電影」的標籤。我作為同cl38$!VrwtQ_$J1++y$yhgemkpsiF(xr_o!xPX2q9Ub)rC%0-J志電影研究者，熱衷「酷兒閱讀」看待每一部電影。在同志媒體撰寫這篇文章，總覺得違背導演本意。不過我不管了，我寫你們看。是非對錯，自己判斷。

依據訪談，蔡明亮並非恐於承認電影中隱晦且既有的同志元素，而是不願作品被認定為譁眾取寵。他曾說：「我並d&M#lIauWxM=XjI1LK8swMS6Jw&x0greMkrwIn4n!2Aq3nawM8不想觀眾因為這是一部同性戀電影而來看這部片，就違背我的初衷。」

戲裡如此，導演戲外的同志認同亦是如影隨形的鬼擋牆哉問，無分媒體報導或是訪談，訪者不時探V*OdPQXnLM@fQe#@8aovgR5LgKm5K1NdCA9&5KLl%DLePMiCIN尋著蔡明亮與李康生的情感依據。臺灣媒體邏輯總有些刻板，認定與「同志」導演長期合作的李康生必定是位異性戀。彷彿異同不能有純友誼、純「親情」。鬧了十多年，幾經數次澄清報導，終於這問題大家也懶得追問。

不過問了十多年，蔡明亮始終沒有正面承認性向。直至臺灣同志聖戰「2018年同志公投」前兩天接近凌晨的暗夜，在金馬影展閉幕片《你的臉》放映結束，蔡明亮首度向世人袒露O#T@kH11-y9kzZ$oS39%%cJ9DgBVjK9VUs-Lt-rX9HCExGnz(d初戀故事。他像個青澀男孩緩緩道出：「他也許不是同志，是什麽都不重要，只要他過得好就好。」蔡明亮告白自身經歷，期盼發揮影響力捍衛公投結果。

遺憾的是，公投結果如同初戀，並不完美。

蔡明亮在放映過後，於臉書的公開發言
（圖／Facebook）

同志三部曲：模糊曖昧至情慾爆發

回歸Gagaolala選映的蔡明亮三部電影：《青少年哪吒》、《愛情萬歲》、《河流》。這三部劇情長片一字排開，看得出蔡導對同性情慾的探索趨近明朗且深刻。

《青少年哪吒》即便沒有任何同性情慾或是出櫃告白，小康對阿澤的凝視，在我看來顯得情慾曖昧，彷彿同志得不到直男歡心，因此怒火發洩，在對方機車噴上「AIDS」字樣。當然這亦可能是他否認或懼怕內心的同性情慾，進而引發的作為。

《青少年挪吒》中小康對阿澤的凝視

蔡明亮有意識安排同志角色，在《愛情萬歲》更是明顯。劇中安排李康生穿上陳昭榮擺地攤的連身女裝翻跟斗，讓陳昭榮成為李康生的慾望對象。儘管變裝與同性情慾沒有絕對等號連結，但蔡明亮鬆動當年臺灣刻板的性別與性向。而後李康生幫陳昭榮洗衣、兩人一起吃火鍋，皆感受得出李康生想成為的「不只是朋友」。蔡明亮承認，他確實要讓這個角色帶有同性慾望。

《河流》是同性情慾的爆發。蔡明亮這次不僅在銀幕展現臺灣同志的性社交場所：三溫暖，更挑戰瓦解人倫道德，讓父子於幽暗空間愛撫亂倫。蔡明亮打破臺灣銀幕異性戀長期獨佔的情慾展演，更重要的是，他利用鏡位與打光顯現男性肉體肌膚的美麗觸感。蔡明亮企圖拍攝出「男性情慾的美感」，要讓銀幕前觀眾能夠百分百感受。

同志社群內部的批判聲音

儘管蔡明亮在臺灣同志運動初期拍出精采絕倫的作品，部分同志運動者卻不領情。香港同志影展創辦人林奕華就曾批評：「同性戀，真的必要麼？還是xnzUv48zyTgzN#krohXqWXBinqgfM91Xp7fxoA-XQmoNW=#DJ1只為貪一點鋒芒？」他批評蔡明亮將同志置於陰暗三溫暖、骯髒公廁，沒有替同志發生爭取正面曝光。蔡明亮聽聞亦反擊金馬影展引進林奕華的同志電影專題：「把它搞成流行甚至某種情調，我認為有點譁眾取寵。」

蔡明亮否ANnyjjo4xAWMYqO_dl@NWYSOzYwWs@f#_8LInmVs0fGoF58pWf認作品是同志電影亦惹火同運人士，但亦有其他意見，臺灣大學特聘教授張小虹就曾撰寫專文〈怪胎家庭羅曼史：《河流》中的慾望場景〉，利用酷兒論點肯認蔡明亮的作品。

《河流》中父子亂倫情節，引發部分同運人士反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