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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文/不乖倪懇

他是安德魯,據說他的祖父在1960年代來到英國。
說他沒去過印度,並聲稱自己是個道地英格蘭人,但我卻從他口音和品味中察覺到他在說謊,說著一口看似流利卻十分粗糙的謊。

安德魯的住所,是一間隱身於古鎮中的矮平房,雜亂無序、油煙四溢。
我們走過垃圾堆積、冷油廚餘,在簡陋店面與髒亂廚灶間有一坪處作為食材堆積。

這裡沒有床、沒有燈、甚至沒有一包面紙。
他強勢的探出舌根,並蠻橫的退下我的外衣。


(圖/不乖倪懇)

我不喜歡他口腔氣味,亦不習慣他身上體味。
這個黝黑、粗曠的男人起初試圖侵犯我,最終卻彎下腰來向我求助。

慾望是個無盡黑洞,它侵蝕我、誘惑我,甚至覆蓋了全貌的我,直到我滿脹,
而後潰堤。

安德魯用我栽出的枝葉覆蓋住他的新土,新土十分鬆軟,卻令小草堅硬堅挺,
幾陣強風後,仍被迫恢復挺立模樣。


(圖/不乖倪懇)

我曾是高傲的王子,嚮往過城門與薔薇。
而此刻,我竟樂在泥濘裡貪尋這片刻的歡愉。

回教堂的路上,安德魯向我炫耀著他的日本進口車。
相照於名利光輝的作弄下,他那荒涼的住所顯得格外諷刺。

安德魯不像我,
在這個白人至上的國度裡,他勢必承受了些原罪,
即便他本該無罪。

安德魯也像我,
明明熟讀了佛洛依德人格發展理論,
卻依然像隻貪圖原始需求的饑餓野獸。

2018.05,於英格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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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文/不乖倪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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